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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游天台 唐 · 李郢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南国天台山水奇,石桥危险古来知。
龙潭直下一百丈,谁见生公独坐(一作过)时。
司空康国韩公墓志铭元祐二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九、《范忠宣公集》卷一五
韩绛字子华,其先真定人
曾祖某,某官。
祖某,某官。
考某,以忠义显于仁宗朝,至参知政事,谥忠宪(缺二字)生公颍昌府长社,今为长社人
公以父荫,补太庙斋郎,累迁大理评事
公少好学,及长益刻苦,攻文章,知名于时。
庆历二年进士及第,名居第三,除太子中允通判陈州
忠宪公忧,服除,召试学士院,除太常丞、直集贤院同知太常礼院
有事于太庙,百官当入庙习仪,公曰:「习仪有赞唱登降之烦,而神主在焉,不敬,当徙他处」。
诏就尚书省,著为令。
开封府推官赐绯衣、银鱼。
男子冷清,自称皇子,言其母尝得幸掖庭,有娠,出而生清,都人聚观汹汹,吏收捕不敢急,一府惊疑,莫知所决。
清止流近郡。
公上疏引方遂诈称戾太子事,论奏甚切,天子遣中使独以问公,遂追清伏诛。
三司户部判官
江南饥,诏公体量安抚,公论衙前役最苦,一当其役,或竭产破家,民至嫁母析居,以求分丁减等。
公为五则衙前法,奏行之。
发运司岁输信州盐三十万,漕不以时,水涸则寓旁近郡,而州配遣上户辇取之。
信州上户千三百家,坐盐事破者八百家矣。
公乃奏趣发运司以时输盐,遂绝其害。
江南岁以贱价市缯纸竹箭及他物种种,民苦之,公乃令优其直,仍以户口多少为差。
兼并之家,私有陂池溪湖而锢其利,公乃以均所近民,使众共之。
信州官庄四百顷,以衙前四十人假官牛以耕,牛死,输课不已,人至破产。
公减其课,召民愿种者予之。
宣州廖询不法,畏民讼其恶,馆公于深严。
公觉之,命驾直入传舍,诉者果塞门,收治,询抵法。
其所施设兴置甚多,民皆以为便。
使还,除右正言
是时仁宗春秋高,国嗣未立,公上疏屡言之,退而焚其藁。
诏除内都知守忠内侍省事,公言内都知判省,本朝所未尝置,卒罢之。
道士赵清贶有罪,事连宰相,公奏请穷治,于是宰相知开封府者皆坐谪。
无几何,两人皆迁,公复争之,章累上,不报,家居待罪。
仁宗祀南郊,道过公第,遣使问劳,除礼部员外郎,赐三品服,纠察在京刑狱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同修起居注
召试,知制诰
选人刘抃改大理寺丞,公言抃以术数游公卿间而改官,非士人也,愿以补天文官,从之。
内侍押班武继隆迁官,公封还词头,因发其过恶,继隆遂出为郓州钤辖
故事:郊祀,天子亲阅警场
公奏致斋当专一祀事,而临观鼓吹,非礼也。
上从之,后著为式。
公建议请间岁取士,诸郡发解会试,严保任之法,减高科恩例,事皆施行。
以便私求外官,迁吏部员外郎、知河阳
公曰:「便私不当进官」。
固辞不拜。
召判吏部流内铨。
河决商湖,李仲昌等开六塔河,功不成,河益为患,拜公河北安抚使
执政有是仲昌议者,乃败事,人无敢言。
公到部,尽得其状,请致狱劾治,于是仲昌等皆坐法。
使还,上欲公措置河北事,除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
避亲,改知瀛州
欧阳文忠公同列,言于朝曰:「韩某宜在朝廷,瀛非所处也」。
遂留知谏院
公辞,以谓前以言不用,罢谏官,今不敢当。
知审官院。
仁宗上元欲幸奉先寺宣祖神御、温成后园,皆在奉先寺
或言上欲临后园,公上疏切谏。
明日,将驾,上使谕旨曰:「欲酌献神御,非诣温成园也」。
权同知贡举,召拜翰林学士群牧使
仁宗尝遣使祠茅山祈嗣,公当草祝词,因上疏论求嗣之道,祷祝无益,愿放掖廷宫人之无用者,及限内臣养子,以重绝人之世。
日出宫人数百,而诏有司申严内臣养子法。
始议通商,诏公与包孝肃公、陈秀公、唐质肃公同定其法,县官岁入不甚减,而民不复犯法矣。
又诏公减冗役以宽民力,公奏择朝臣十馀人,巡行天下。
其所经制,一时便之。
嘉祐四年,廷试进士仁宗预使公进三题,公奏:「臣有兄子在试中,以嫌不敢上」。
使进,既试,果取用之。
其为人主所信如此。
吏部员外郎,俄迁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时有近臣守藩不奉法,且得罪,侍臣列奏,愿得少宽假。
公曰:「两制有罪,两制营救,则天下之法常屈于贵者矣」。
遂并劾之。
时大臣荐举多不称,公论罢其尤无状者十人,内外严惮。
掖廷刘氏颇通请谒为奸,公密启之,仁宗曰:「非卿言,无由闻,当审验之」。
不数日,中书召公曰:「奉诏谕公,刘氏及它不谨者,悉逐之矣」。
又请采制以正官名,差九品以定章服。
百司常务,不关二府,依效《六典》,以定官令。
以近臣异议,不果行。
马军副帅张茂实之母乳悼献太子,茂实幼尝从母入宫中,前以嫌补外官,至是复以茂实主兵。
公奏论以罪执政
及列前后所陈,不见听者甚众,公遂家居请罪,移牒閤门,以言不用,不敢称中丞
谏官因诋公中伤宰相,擅去官号,罢知蔡州
不数月,授翰林侍读学士、知庆州
属羌有据堡劫镇城杀吏士者,公曰:「是不诛,无以肃诸部」。
出兵讨之。
朝廷闻举兵,疑问状问至,贼已平,诏书奖谕,加端明殿学士、知成都府
英宗即位,迁给事中,又迁礼部侍郎
忠宪公,有美政,人喜闻公来。
公为悉力兴利除恶,民大悦。
张乖厓镇蜀,仲春官粜仲秋粜盐,以惠贫民,官为给券。
岁久,券转归豪右。
公一切削除,籍贫民给新券,著令三岁一易,富人遂不得私其利。
蜀与夷接,边人伐木境上,数起争,又坏障塞。
公下令禁伐木,又以兵守蚕厓门,绝蕃部往来,使转就威、茂交易。
民疾病,官为给医药。
立僧寺使葬戍兵、贫民之死者、诸所兴建,今皆行之。
异时中人奉使蜀州,使酒场吏主其货易,因附益取悦。
公奏请禁止,英宗闻之喜,使内侍省著为令。
俄以群牧使召,中途迁尚书户部侍郎、权知开封府,浃日除权三司使
公请以川陜四路职田谷输常平仓,而随其事任道里,差次给直,可以平物价、养廉耻。
上叹曰:「众方姑息,卿能独不合时耶」?
诏行其言。
诸司吏有干恩泽者,诏已许之矣,公执不可。
上曰:「朕初不详知,当为卿」。
而侥侥者不已,公论执益坚,而为上言,即有飞语得究治。
上劳之曰:「法度日敝,正赖卿尽心,朕所晓,勿虑也」。
公建言:「宫中所用财货,悉以合同凭由取之,而近时赐与,亦用合同
故岁数十百万,而外徒知用物益广,而不知其有常典也。
请以其有例者,悉付有司」。
上从之,三司始得会计矣。
寻拜枢密副使
神宗尝问天下遗利,而公独请尽地方,因奏言:「差役之弊,害农业、伤民财为多,愿诏中外,极陈利害,更定其法」。
上嘉纳之,诏学士草诏,访问利害,而所述不能尽上意,上自具草,示公使损益以进。
旧制,升朝武臣皆选枢密院,注受无格,吏因为奸。
公请置审官西院,如文臣格。
又减兵额,并军营以省军费,领制置三司条例司,拜参知政事
枢密副使阙,神宗问公:「谁可补者」?
公曰:「无踰司马光」。
上即以授之。
以夏人扰边,庆州失利,天子太息。
右府有请行者,上不许。
公请行,即拜公陜西安抚使
公荐今左仆射吕公大防判官,以今资政殿学士李清臣机密
诏公得自除吏、补将校,以空名告敕付公。
吕公直舍人院判官,使即草制除授。
公奏攻守策,上手诏还之,曰:「此良策也。
然西路一委卿,安事廷议」?
公增筑啰兀等城,使河东、陜西为犄角,遂兼河东安抚使
俄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学士
公累辞,不许。
其攻讨防守,既有成策,而庆州卒有叛亡者,言事者因指宣抚司,以谓「数出师,烦劳致怨」,遂罢相,知邓州
庆州卒才两出塞,怨自他起,然公以身任咎,未尝自明。
上谕草制官曰:「可以其自请为言者也」。
公西行,赐金帛不可计,公悉以分将佐,无一毫私之者。
其后公所遣将校,往往有功,颇得要害地,增筑城守,议者惜之。
明堂礼成,迁观文殿学士
是时公年六十,自言:「先臣某尝从容道马少游之言,为父母守坟墓,使乡里称善人足矣。
臣尝私誓于先墓,期以六十守坟垄」。
章十上,乞归田里如初誓。
上遣中使谕之曰:「先臣有知,见卿宣力国事,必以为惬」。
公犹不已,遂除知许州,复谕曰:「可以守坟墓矣」。
公不敢辞。
明年,进大学士、知大名府,入觐,上曰:「西边之宁,卿之力也」。
时朝廷方更政事,令下,取朝夕办,官吏奉行不给。
公为上言:「愿宽期会简节,自息烦扰」。
上嘉纳之。
明年,复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
是时公继王荆公之后,请置局中书,考计用度,以制国用,而荐司马文正
数与同列争论,言不尽用,乃叹曰:「吾知无补于时矣」。
于是一岁之间,三请去位。
三司使发市易官职事无状,且创为贾人出钱免行法,民不为便,而诏孙永祥定。
执政有主市易者,将罪,公极论,卒责市易官,薄罪。
选人郑侠以上书讥讪下狱,参知政事冯公京故尝赒,同列因指以为党,得罪不测。
公曰:「明日黜,我继去位矣」。
因力为辩解,言未从,乞罢政事。
上虽不许,而责由此少宽。
同列欲有所用,公争上前,未能得,公曰:「请从此辞去」。
即再拜出,上曰:「此小事尔」。
公曰:「小且不伸,况大者乎」?
俄遣使谕公曰:「已罢之矣」。
公乃就职。
后数月,又以疾辞,拜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知许州,移知太原府,俄拜建雄军节度使、知定州
以年七十,上疏请老,不允,复知颍昌府
过阙力辞,遂以节度使领西太一宫使,纳节。
上曰:「使相宫使,有近例」。
公固辞,乃拜金紫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而宫使纳节自公始。
陪祠南郊,迁建雄军节度使、知河南府
,大雨,伊、洛水斗,冒城郭,民被溺者十五六。
是时公方以疾在告,乃力疾出,率其属救护,全活者甚众。
物价腾踊,人多不得食,公大发仓廪赈之。
禁止盗贼,收葬溺死者。
其施设有法,人恃以安。
奏请环城筑堤备后患,堤成,方数月,水复至,赖堤而免。
保甲养马,初令以十五年足,而提举官邀功,期以二年。
令迫急,民以高价市马,无所得,人不聊生,而不敢言者。
公条奏,得依前令。
裕陵役兴,异时昭陵、厚陵官吏营职。
至夜分出,妙择才者,分主其任,视事如平日。
有妄传陵下乏水,人多暍死者,诏益治运水之具数万计。
公以水不乏闻,民赖以不扰,而妄言者遂
又料所市物次第缓急,榜出之,民得预储,而价不腾踊。
人言裕陵成而不知者,公之力也。
今上即位,恩移镇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进封康国公,俄加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
陛见,面谕以河北水菑之馀,非故老大臣,莫能安集。
遣使就第赐告。
公以天子新即位,母后共政,不敢复辞,遂赴镇。
尝问役法利害,公具言:「顷岁臣言衙前一役,当使人出钱召募,而及他役用钱广,而复取赢馀,谓之宽剩者,非也」。
时河决小吴,未复,议者欲为支川,傍大名注故道,魏人惴恐。
公五上疏,独乞复澶渊故道,而朝廷遂寝河役。
公复告老,十上章,除集禧观使,不就,拜司空检校太尉致仕。
公虽休居,而朝廷大事,辄上书尽言,恩礼优渥,劳问赐予,使者相望。
俄请还许,上敕有司具舟,遣内侍问行计。
诏入辞,登对,给一子扶掖,命宰臣宴馔都亭驿
是时大雨雪,人有冻死者。
公曰:「非臣下宴乐时也」。
得请罢宴。
将行,上书,其大旨以宽刑罚、崇仁厚为本,其条陈多当世要务。
未行,得疾,上日遣内侍监国医诊治。
元祐二年三月二日,薨于第,享年七十有七。
三殿遣尚书致奠,翌日,赐龙脑、水银以敛。
两宫临奠哀恸,赐赉踰等。
天子成服于苑中,辍视朝两日,策赠太傅,遣使赐告于柩前。
积勋至上柱国食邑至若干户,食实封至若干户。
公方严庄重,望其容貌,知其为大人长者,而仁爱恺悌,即之益亲。
居家烝烝,友睦亲族,内外无间言。
自未达时,已嫁娶亲戚孤独者十馀人。
既贵,所得俸禄悉以分给宗族故旧,家常无馀。
立朝端方,刚毅任重,得大臣体。
遇事果敢,临义勇发,不为后顾。
乐善疾恶,出于天性。
故其论奏,虽一时有行与不行,而读之皆知其心,本出于忠义,感激而为之也。
当时贤豪,多出其门,其后往往至公相、列侍从
其未显时,而指以为贤者,尚多有也。
虽高年家居,犹与贤士大夫终日宴乐不厌。
忠宪有子八人,而三人至丞弼
公既位将相,而仲尝任门下侍郎,今知汝州
季尝任尚书右仆射,今以观文殿学士永兴军
高年康宁,列镇藩辅,近世未尝有也。
其所临镇,去而民立祠者六郡,而定武大名闻公丧,皆饭僧哭于市。
有集若干。
范氏鲁公质之曾孙,先公二十一年卒,追封韩国夫人
子若干,某官;
婿若干,某官;
孙若干,某官。
宗师奉公之丧归颍昌,诏祭都门外,给一品卤簿。
某月某日,诏葬公颍昌府某县某乡某原,谥某
某,公之宾客也,公之所以知某者至矣。
某不自知者,公知之。
而不知某之所以志公之行事,得如公之知某乎?
虽然,义则不得辞也。
谨为铭曰:
韩望许昌,实自陈国
于穆忠宪,允时有德。
显显康公,再世聿兴。
不倚不随,奋于休明
一我肃心,前无险夷。
直有未从,以身继之。
率是以行,信于天子。
结于士夫,一德罔二。
遂相神考,董齐庶工。
正色在庭,献异于同。
弼臣遭谗,中外恟惧。
公曰我在,彼黜我去。
用是得直,善人以安。
或进匪人,公争帝前。
言不时信,再拜避位。
帝曰俞哉,公起视事。
国有君子,以直在外。
时无敢言,公荐于帝。
一时我非,邦国卒赖。
有合非逢,有违非愤。
物怀其诚,无我喜愠。
堂堂巍巍,公衮戎旃。
不卒我谋,有命自天。
既寿既康,受策归第。
如山如渊,重我国体。
德浮所受,人啬其福。
有蕴在躬,士觊其极。
呜呼告凶,两宫震恻。
厚赙备礼,哀荣有赫。
颍川之原,高明而泽。
生以其神,没安其宅。
铭石告幽,慰其孙子。
明明显庸,国则有史。
开府仪同三司司徒检校太师武宁军节度徐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徐州大都督府长史致仕上柱国韩国公食邑一万二千七百户食实封四千九百户富公行状元丰六年七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六、《范忠宣公集》卷一七
曾祖处谦,故内黄,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邓国公。
曾祖母刘氏,赠鲁国太夫人
荀,故商州马步使,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韩国公
祖母赵氏,赠韩国太夫人
父言,故都官员外郎,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秦国公
母韩氏,封秦国太夫人
公讳弼,字彦国,其先出于周大夫富辰之后。
高祖讳璘,因五代之乱,自齐徙居于汴,仕京兆少尹
邓公,始迁于,今为河南人
初,秦国太夫人梦有天赦,旌幡鹤雁,降盈其家,觉而生公
才数岁,方戏于庭,忽大雷震,同戏儿皆奔走,公独神意自若,人以此异之。
少笃学自刻,寓于僧舍,不就寝榻。
冬夜以冰雪沃面,邻居僧有持苦行者,犹服公之勤。
后应举京师,我先君文正公方居文馆,见公而奇之,与语终日,曰:「真王佐才也」!
自此深爱重之,亲怀其文以见丞相王沂公、御史中丞晏元献公洎诸近侍,曰:「此人天下之奇才也,愿举于朝而用之」。
晏公世号知人,遂以女妻之。
仁宗再复制科,文正公谓公曰:「子之才非常流,宜应是诏」。
天圣八年,公遂以茂材异等中第,授将作监丞、知河南府长水县
逾月,用丞相李文定公辟,签书河阳节度判官厅公事。
秦国公忧,服除,会文正公郭后不当废,左迁知睦州,公上疏曰:「废后非治世所宜,又以谏诤斥逐忠良,是一举而获二过于天下也。
矧忠良渐逐,则异日国家缓急,何由得忠臣之心、闻骨鲠之论哉」?
通判绛州
时天下久安,四方弛武备。
因东南岁凶,民多失职,或散为盗贼,公因上章言四事:一曰阅将,谓宜立武学、设科目,教养选求将帅之才,及不当禁孙、吴之书。
二曰聚兵,谓诏凶荒之郡,置营募兵,收其壮健,不止免为盗贼,兼可训练以为四方之备。
三曰救农,谓以流民弃地召饥者,贷以种食,而耕为屯田,上可以资仓储,下可以赈穷乏。
四曰弭寇,谓宜增邑尉、弓手之数,明其赏罚,以捕小盗;
巡检之冗员,明其兵力,以防大寇。
景德四年,召试馆职,公以不为词赋求免,仁宗特令试以策论。
太子中允、直集贤院
自此登制科人,试馆职止用策论,由公始也。
丞相王沂公辟,通判郓州
宝元元年赵元昊河西,僭大号,遣使致书,且求割地、邀金帛。
时事起仓卒,朝廷施设用人,或失折冲制胜之术。
公上疏陈八事:一曰宜斩其使,则可以示国威、折奸谋。
二曰闻阅兵四方,驰使烦数,非所以示威重、安民心。
三曰兵兴财用至广,宜佐以内府金帛,不宜专责外计,必将侵刻人民,伤蠹国本。
四曰宜重赏战功,以劝死士。
五曰不宜以节旄王爵购募首恶,殆非示武明罚之道,徒可取轻夷狄。
六曰勿用夏守赟枢密使,以轻兵本、妨贤路。
七曰备边乏人,宜选择群臣,不限品格,各举其类,以收才能。
八曰每遣边臣,请赐对,观其敷奏,以察人才,抚以德音,俾竭死力。
书奏,中外服其切中时务。
二年,召还为开封府推官,赐五品服,改知谏院
时朝廷悉天下兵以防西北,而东南九道至乏守备,公上言:「宜于逐道,择其要郡,各募兵数千人,立帅训练,以备他虞」。
又茶盐之禁方密,利厚而法重,致贫民抵刑者众。
公上言:「愿省羸兵,节冗费,以佐国用,而弛其禁,以追王风」。
康定元年岁旦日食,公上言:「请罢其日锡宴,以答天谴。
虽戎使在馆,亦宜彻乐,就赐饮食」。
朝廷不从,公曰:「万一北虏行之,则贻朝廷羞矣」。
后使虏者还,云虏中果于此日罢宴,中外服公远识。
先是,仁宗推委执政,而执政者恶上闻其过失,因尝贬谏者,遂榜朝堂,禁臣僚越职言事。
公因日食,上疏曰:「惧灾修省之道,无若开通言路,纳谏无讳,使人人皆得尽言,陈上得失,择善而行,则万务皆修,不独可答天谴,亦将遂致太平。
矧庶政之多,岂一二台谏之臣,所能毕举?
必资众贤多士之助。
愿降诏求言,尽除越职之禁,俾狂夫瞽叟皆得献议,则可以下尽人情,上答天戒」。
寻下诏,许臣僚皆得言事。
公又言:「西陲用兵,臣僚奏封事甚多,乞选侍臣置局,详择可采,悉施行之」。
刘平战殁,中贵人黄德和逃归,诬以降贼,朝廷以兵卒禁守平家。
公上言曰:「臣闻受命之日,即时首路,志在忘家徇国,宁肯降贼?
德和自以败归,茍求脱免,而造此语。
兼闻遣内臣体量,深恐同类附会,误朝廷赏罚,请遣文武信臣以往」。
刘平果非降贼,德和坐要斩。
入内都知守忠除陜西兵马都钤辖,公上言曰:「有唐之衰,始疑将帅,遂以内臣监军,取败非一。
今命守忠都钤辖,乃监军之任也。
臣恐兵权遂移,边将无功,请罢遣」。
朝廷从之。
又言:「今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而相臣不预。
乞如国初,宰相兼枢密使」。
朝廷从之。
西夏首领吹同乞砂、吹同山乞各称伪将相,来降朝廷,补乞砂以奉职,山乞以借职,置于荆湖间。
公上言曰:「二人向化而来,宜厚加赏劳,探访贼情。
今乃置之远郡,俾被羁縻之苦。
矧其亲属,必已夷灭,使有悔顺之痛,将何以招怀来者?
请召还优待,以佐灭贼之计」。
又言:「朝廷取士路狭,天下必多遗佚。
两汉有贤良、孝廉、孝弟、明经、秀才进士之科,在唐亦有制举五十馀科,本朝唯进士、学经二科,及近复制举,大概所取文士而已。
其他人材,悉皆弃遗。
愿以临难不顾、武勇绝伦,智足安边、才可将帅,谋虑宏远、可使绝域之类,多设科目,委逐路监司察访选举,以尽遗佚之才」。
朝廷从之。
明年,充三司盐铁判官,迁太常丞史馆修撰差使契丹
二年五月,改右正言知制诰纠察在京刑狱,赐三品服。
时有用伪祠部牒为僧者,事觉,牒乃堂吏为之,开封按馀人而不及堂吏
公遂白执政,请收堂吏付狱,执政指其坐曰:「他日公当居此,无事沽激」。
盖羞己不能戢吏,而以此诱公觊止其事。
公正色曰:「今以公事来白,何得以私意相诱?
必得吏正其罪乃止」。
由是执政者惭而憾之,差同判太常寺兼礼仪事。
西鄙连年用兵,师老财匮,北虏乘我之弊。
庆历二年正月,聚其众于境上,遣其臣萧英、刘六符非时来聘,朝廷为之旰食。
预选报聘者,难其人,遂命中书遍择侍臣,率畏避免辞。
执政有忌公者,以事方危难,若俾公往,则觊其小失,因可害公,于是力荐公宜使契丹
仁宗召公,面谕之,公曰:「主忧臣辱,今北虏骄慢如此,臣焉敢爱死」?
命公为接伴,以观其意。
英等入境,仁宗中使慰劳,英偃蹇托足疾不拜,公谓曰:「仆尝使北,病卧车中,尚闻命起拜。
今公岂得闻天子之命而不拜耶」?
英畏其言,遂使人掖而拜之。
前后接伴者,未尝敢与虏使语及他事。
时朝廷犹未测虏使所以来,及国书中意。
公欲知其情,遂开怀与之谈论,时动以息兵继好之意。
大名,宴劳,尹劝六符酒,公亦赞之,六符曰:「在途久荷庇护,今日功亏一篑矣」。
公曰:「九仞之功已大,岂当以一篑遽弃耶」?
六符笑而饮之,退谓公曰:「朝来九仞之言甚好,愿善承之」。
公曰:「敢不奉教」。
自是英等始肯渐贡其诚实。
他日,六符谓公曰:「国书中事,可从者从之,其不可从者,宜别思一策,以善言答之。
况王者爱养生民,旧好不可失也」。
又一日,英等与公从容语,请却左右。
公即为屏之。
英等曰:「此来盖因两国相疑,初闻南朝北朝借兵助元昊,而北朝南朝将违约袭幽燕」。
公曰:「北朝南朝欢好既久,纵有间言,南朝不疑也。
凡疑不可有,有则两情不通,而奸人得逞其离间之计。
若两朝洞达此理,自然无事」。
英等笑而称善,曰:「如此议论通透,夫复何疑」?
又曰:「此来国书大意,止欲复晋祖所与故地关南十县耳。
吾主深戒使臣,毋得泄书意,今不免为公言之者,欲公先闻于天子,议其可不,思其所以答之耳,吾侪当为两朝共惜生民也」。
又言:「将来两朝遣使,必慎择其人,使通两主之意,以解其疑」。
其意盖喜公之明决忠信,不以戎狄外之,欲复得如公者以终其事也。
六符密谓公之介曰:「六符燕人,与南朝之臣本是一家,今所事者乃是非类,则于公敢不尽情?
彼方盛强,且与西夏世婚相党,南朝慎勿与之失欢也」。
因再三诅誓。
此皆非虏使所当言,亦由公至诚感动使然。
至都,公先以其言奏之,朝廷始尽得虏情,豫以待之。
公又请遣大臣就馆与议,若措置得宜,可使此虏息心;
万一乖失,不能揣见虏情,两疑不解,则为患不细。
仁宗御史中丞贾文元公馆伴,不许割地,而许以结婚,将以太宗亲孙允宁之女嫁其子梁王,或止增岁币。
公闻之,语所亲曰:「北虏无名肆慢朝廷,遽有许与,若增岁币犹可,如结婚其可哉」?
四月,拜公枢密直学士,公上章恳辞不受,寻假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使契丹,英等闻之甚喜。
公至虏境,接伴者问公以书意,公即诘其求地之故,彼曰:「吾故地也」。
公曰:「且燕、蓟尚皆中国旧封,岂得关南却为北朝故地也?
又闻北朝来书,以晋阳为旧附之封,且晋阳自古未尝北属,此语尤不中理。
况彼此大国,岂当妄相加陵?
设有他国如此加陵,北朝岂能堪耶?
皇帝初闻,即欲厚有报复,徐思朝欢好,又以久为兄弟,故且隐忍。
闻今来书中,但略辨北朝所疑而已」。
至虏帐,见其馆伴刘六符,曰:「公来,得非以向来贾中丞言结婚与岁遗事耶」?
公曰:「然」。
六符曰:「北朝皇帝不允此议,坚要割地。
南朝亦尝议及之乎」?
公曰:「北朝若论割地,此必是志在败盟,假此为名耳。
南朝亦必不从,当横戈相待而已」。
六符曰:「若两朝坚执,则事安得济」?
公曰:「北朝无故求地,南朝不即兴兵相拒,而遣使好辞更议。
公主益岁币,北朝犹不相从,乃是北朝坚执,非南朝执也」。
及见虏主,公曰:「两朝人主,父子继好,垂四十年。
一旦忽求割地,不知何故?
两主无由相见,故遣愚臣问其所以」。
虏主曰:「以南朝违约塞雁门,又河北展塘水、治城隍、点民兵,意将何为?
诸臣竞请兴兵,寡人谓不若遣使求关南故地,求而不得,兴兵未晚」。
公对曰:「雁门元昊,虑其潜有侵轶,故塞之,且塘水始于何承矩,事在通好前十馀年,以地卑水聚,故滋广耳。
城隍皆完葺其旧,且非创有增立。
民兵亦皆旧有,久不补,将废,故按籍补之。
非违约也」。
虏主曰:「非卿言,寡人不知其详」。
又曰:「寡人欲得者,祖宗故地耳」。
公曰:「晋高祖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皆异代事。
宋兴已九十年,岂得复前代所取之地乎?
必欲各异代旧疆,则岂北朝之利也」?
虏主无言,徐曰:「元昊称藩尚主,南朝加之以兵,独不告我知乎」?
公曰:「北朝向伐高丽黑水,岂尝报南朝耶?
兼天子遣臣致意于陛下曰:『向也不知元昊与弟有姻,今元昊负恩作乱,故讨之。
而弟有烦言,今击之,则伤兄弟之情,不击则不忍坐视吏民之死,不知弟将何以处之』」?
虏主顾其臣,胡语良久,曰:「元昊为寇,岂有使南朝不击之」?
他日,六符谓公曰:「昔南朝太宗皇帝河东,遂袭幽、燕。
今虽云西边用兵,无乃复欲谋燕、蓟乎」?
公曰:「其时北朝先遣拽刺梅里来聘,既而复出兵石岭关,以助河东
太宗怒其反覆,遂伐燕、蓟
北朝有以召之,过不南朝,与今时异矣」。
六符又曰:「吾主耻受金帛,坚欲十县,何如」?
公曰:「南朝皇帝言:『朕为人子孙,岂敢妄以祖宗之地与人?
澶渊方以白刃相向,章圣尚不与昭圣关南故地,但约岁致金帛,岂今日而可求割地耶?
北朝今要十县,不过利其租赋耳。
今以金帛代之,亦足使坐资国用。
朕念两国生民,不欲使之肝脑涂地,故不爱金帛,屈己以徇北朝之意。
譬如人家,兄顺其弟,弟必亦当顺兄,则敦睦矣。
若兄既顺弟,弟不顺其兄,则必致争讼,他人亦共见其曲直矣。
北朝必欲得地,是志在背盟弃好也,朕独避用兵乎?
况澶渊之盟,天地神祇实鉴临之,今北朝发兵端,朕不愧心,亦不愧天地矣。
天道助顺,人道助信,朕何忧不胜乎』」?
六符顾其介曰:「南朝皇帝存心如此,大善,即当共奏之,使两主意通」。
翌日,虏主召公同猎,引公并马,问公所欲言,公曰:「南朝唯欲欢好之久耳」。
虏主曰:「我得地,则欢好可久」。
公曰:「南朝皇帝遣臣闻于陛下:『北朝欲得祖宗故地,南朝岂肯失祖宗故地耶?
北朝既以得地为,则南朝以失地为辱矣。
既为兄弟之国,不可一一辱。
朕岂忘燕、蓟旧封,焉有可复之耶?
此事政应彼此自喻耳』」。
退而六符谓公曰:「皇帝闻公荣辱之言,甚开悟。
然金帛必不欲取,唯结婚可议耳」。
公曰:「结婚易生衅隙,况夫妇情好难必,而复人命修短,存殁或异,则所托不坚,不若增金帛之便也」。
六符曰:「南朝皇帝必有女」?
公曰:「帝女才四岁,成婚须在十馀年。
虽允宁女,成婚亦在四五年后。
今欲解目前之疑,岂可待乎?
不若金帛之速也」。
公又知虏欲结婚,志在多得金帛,因曰:「南朝长公主常制,赍送不过十万缗耳」。
由是虏缓结婚之意。
虏主曰:「事皆多卿等口传,而书中不言,何也」?
公曰:「书之末有令臣口陈之语,斯可凭矣」。
虏朝示公以辞日,公曰:「议未决,安敢徒还?
愿留毕其议」。
虏主曰:「候卿再来,当择一事受之。
宜以誓书俱来,足明修好决矣」。
公乃还,奏其事,仁宗大悦,除公以吏部郎中枢密直学士,恳辞不受。
七月,复假前官,持二事以往,受书并口传之辞于政府
公既行,至乐寿县,忽思未尝见国书,其中或有与口传者小异,则何以示信折敌耶?
乃窃发书视之,果有不同,遂日夜驰驿,归至都,时欲晡矣。
径叩閤门閤门吏白公以常制:前夕进名,翌日方对。
公曰:「我以机事来,主上所急要闻也,迟之罪在尔曹」!
吏遂急奏,公得对,既而宿于漏舍,一夕,乃易书而往。
非公精虑善断,几败国事。
及至其国,虏主曰:「寡人熟思卿前言,结婚则夫妇难必谐和,徒使南朝嫁女异国,怀骨肉之思,诚不如金帛为便。
然受之无名,须于书中加一『献』字乃可」。
公曰:「『献』字乃下奉上、臣奉上之词,非可施于敌国也。
南朝为兄,岂有兄献于弟乎」?
虏主曰:「今南朝以厚币遗寡人,是惧寡人矣,尚何『献』字之惜」?
公曰:「南朝皇帝承祖宗之土宇,继先皇之盟好,故以善意相承,致币帛以代干戈,岂惧北朝哉?
今陛下忽发此言,正欲绝弃旧好,以必不可事相邀耳。
南朝顾惜生灵,故曲为岁增金帛。
北朝见陵无已,则南朝亦不暇顾生灵矣」。
虏主曰:「改为『纳』字如何」?
公曰:「亦不可」。
虏主曰:「卿勿固执,恐败乃事。
我若拥兵南下,岂不为卿国之祸乎」?
公曰:「陛下出兵,能保其必胜哉」?
虏主曰:「不可保也」。
公曰:「胜既不保,安知其不败乎」?
虏主曰:「南朝既以厚币与我,『纳』字何惜?
况自古有之」。
公曰:「自古唯唐高祖借兵于突厥,而臣事之。
当时遗赂,或称『献纳』,则不可知。
其后颉利为太宗所擒,岂复更有此礼」?
虏主默然,复见公辞色俱厉,知其志不可夺,乃曰:「我自当遣使,与南朝皇帝议之」。
公又尝谓虏宰相刘六符等曰:「北朝皇帝谓南朝北朝,此是以五代之际待南朝也。
自祖宗削平诸国,东至南海,西暨蜀汉,提封万馀里,精甲满天下,何邻国之惧乎」?
六符曰:「南朝岁增金帛二十万,尚何爱于一字」?
公曰:「金帛自前世固尝有之,至于『献纳』二字,实系国体。
金帛,南朝所轻;
国体,南朝所重,何可比也」?
公自至虏中,日与其君臣论难,或自日出争至晡时方罢,至指帐前高山曰:「此山可踰,若于『献纳』二字,则如天矣,不可得而升也。
使臣头可断,此议决不敢诺」。
于是虏留所许岁增金帛誓书,复遣耶律仁先刘六符赍其国誓书以来,仍求「纳」字。
公至都,上言曰:「契丹求『献纳』二字,臣既以死拒之矣。
愿朝廷严敕馆伴,力拒绝之。
彼察吾意稍缓,则必逞其志,然后归耳」。
时非公忠愤忘身,词辩如涌,几贻国辱。
公始受命,闻一女卒;
再受命,闻一男生。
皆亟行不顾,其徇公忘家如此。
寻迁翰林学士
公上章及面启仁宗曰:「朝廷专力西事,河北无备。
臣不敢以死争,实虑激起干戈,国家无以支吾。
遂奉朝廷之命,岁增金帛以缓其兵。
此岂得谓之有功,而遽受厚赏哉?
臣愿朝廷增修武备,俟衅而动,庶雪国耻」。
遂不拜。
仁宗益嘉公有功而能让。
三年三月,遂命公为枢密副使,公复上章曰:「臣昨奉使契丹,彼执政之官,汉使未尝见者,臣皆见之。
两朝使臣,昔所讳者,臣皆言之。
以是得详知其情状,愿朝廷勿以既而忽之。
臣今受赏,彼一旦渝盟,臣不唯受朝廷斧钺之诛,天下公论,其谓臣何?
臣畏公论甚于斧钺,愿收新命,则中外之人必曰:使臣不受赏,是事未可知,则守备不敢懈弛。
非臣饰小廉,恐误国事也」。
亦不拜。
七月,再除前命,公直携纶诰纳于上前而罢。
逾月,复除枢密副使
元昊使辞,群臣班于紫宸殿门,仁宗俟缀枢密院班,方御殿,且命章丞相谕公曰:「是朝廷特命,不缘使虏之劳」。
公知不可辞,方拜受。
公既在枢府,自以遇主得位,于是进贤退不肖,兴利除害,知无不为,忤权要不为身谋。
杜祁公为相,文正公参知政事韩魏公枢密副使,与之同心协力,期致太平。
仁宗龙图天章阁,命两府辅臣各陈天下大政之,公条列十馀事上之,及《河北安边十三策》,又言乞择宗室之才者,使补外官,试以为政,渐增朝廷藩屏之固。
又奏以为安民在守宰得人,守宰难朝廷遍择,请令两府协心共议择诸路转运使,委转运使知州,令知州知县,则天下治矣。
元昊六宅使贺从赍书称「男兀卒曩霄上父皇帝」,公上言曰:「处事心当在初。
向闻西路待其使过厚,通判就驿置酒,及入见,赐与亦多,又听称其伪官,此适足长其骄慢无厌之心也。
今若许以不臣,则契丹尚臣属之,必曰:『彼既与南朝为敌国,则天下独我之尊』。
因此妄有邀求,如何可拒」?
由是朝廷却其使,卒令称臣。
四年七月契丹来告举兵讨元昊
十二月,朝廷册元昊夏国主
使将行而止之,以俟虏使。
公上言:「今若虏使未至而行,则是事由我出;
使至而后行,则是恩归契丹
万一虏词不顺,岂可则却拒元昊而徇契丹
则为夷狄所笑」。
朝廷从之。
是年契丹发兵,会元昊讨呆儿族,路近河东境外,朝廷欲发兵调才为备。
会垂拱奏事,仁宗面谕曰:「虏主在云中受礼,恐遂袭我河东,今两府设备」。
公上章奏曰:「契丹必不入寇,其事有九:出兵无名,一也。
自称王师,不肯窃发,二也。
河北平坦,可以长驱;
河东险阻,易入难出,必不肯舍易就险,三也。
河北富贵,河东贫乏,不肯舍富就贫,四也。
河北无备,河东有备,不肯舍无备而攻有备,五也。
若欲入寇,当行诡道,不应先言云中受礼,六也。
契丹始与元昊约同困中国,今契丹背约,受中国益币,元昊屡出怨辞。
契丹元昊境,筑威塞州以备之,而呆族屡杀威塞役兵。
契丹元昊使之,遂发兵西伐,必无会合入寇之,七也。
契丹惜燕地如腹心,若寇河东,岂不防我攻燕牵制,八也。
契丹自得燕、蓟,更不由河东入寇,九也。
臣以谓契丹异日作难,必在河朔,所以奏河北守禦之策也。
乞自守一要郡,躬行其事,庶将刷身羞国耻」。
其后契丹果不入寇。
公在西府,力刬久安之弊。
京邑局务,如皇城群牧司之类,有以亲近官领之,而十年不更代者,公为立三年之制,仍不许干求久任。
由是权倖之徒,多不便之。
会大臣亦有以飞语谗公者,仁宗不疑,而公恐惧不安,遂因保州,求为河北路宣抚使,避之于外。
使将还,遂除资政殿学士、知郓州、兼京东西路安抚使
谗者不已,复罢公安抚使
后岁馀,谗者无验,加公给事中,移知青州、兼京东东路安抚使
河北大水,民流移入京东,至公部中者六十七万人。
公择属郡之丰稔者五州,劝民输粟,多者二石,少者五斗,得十五馀万斛,随其处而储之,仍佐以官廪,复于乡村。
城郭辟卢舍十馀万区,择官吏,至于前资待阙寓居者,皆给俸而遣,各即流民之所,选其羸病老幼不能自营食者籍名,授历而分领之。
均占居处,给粮假器,使便樵苏之利,而无远赴待给之劳。
至明年二麦既登,计其乡里远近,给以裹粮,俾归土著,活者五十万人。
及募其强壮,黥为军者万馀,得不为盗,且用衣粮活其妻子父母兄弟。
及弛其公私山林池泽之禁,恣其所取以自活者,复不可胜计。
其偶不幸者,即为葬埋,公自为文以祭之,谓其冢曰丛冢。
朝廷闻之,遣使奖劳,拜公礼部侍郎
公以赈恤乃安抚之职,恳辞不拜。
时王则据贝州乱,齐州禁卒千人,谋屠其城以应之。
有诣公告者,公以齐非属郡,且不可报以移文。
会有中使张从训衔命在青,公受檄,使往合齐人而捕之,至悉就擒,而上章自陈擅遣中使之罪。
向非公深谋果断,几速其变,齐人为鱼肉矣。
朝廷嘉之,再除礼部侍郎,公亦恳辞不拜。
俄加资政殿大学士
明堂礼毕,拜礼部侍郎
秦国太夫人久违乡里,请京西一郡,徙知郑州,又徙蔡州,加观文殿学士、知河阳,迁户部侍郎
至和二年,拜宣徽南院使、判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六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与文潞公并命。
宣制之日,仁宗小黄门数辈密询于庙堂,闻士论翕然,或举手相贺。
后数日,翰林欧阳文忠公奏事垂拱殿仁宗曰:「近除文、富二相,士人相贺。
古者求相,得于梦卜。
今朕得于人情,则不待梦卜也」。
欧阳公顿首称贺。
嘉祐初仁宗弗豫,辅臣虽在政府,朝夕不得详知起居状。
公与文潞公惧有奸人矫妄之变,遂率辅臣求入侍疾,内侍之长止之曰:「未得诏旨」。
公叱之曰:「岂有宰相一日不见天子耶」?
遂直入见上。
因以监视僧徒祈禳为名,奏乞留宿内殿。
自此宫中命令出纳,事无巨细,皆关白丞相而后行,内外帖然。
至末年,赖以为法。
公以民间多疾苦,及横赋重役,朝廷有不知者,遂遣使分往诸路,宽恤民力,其所革弊事及省徭役甚众。
公又以仁宗春秋渐高,国本未,遂与昭文文潞公、集贤刘公沆、参知政事王文安公同议,择宗室之贤者,建立储贰
王公素闻英宗贤圣,遂共以其名上之,仁宗曰:「朕志已定,卿等勿复疑也」。
诸公喜而退。
三年,加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仁宗渊默垂拱,万机之政,皆仰成宰相府。
公选用贤俊,庶位得人,而野无遗才。
除榷茶之禁以省刑罚,至于民物丰阜,夷夏安宁,而天下不知辅相之权。
则公代天翊世之勋,不可胜言矣。
五年,丁秦国太夫人忧,仁宗为特罢春宴。
五遣中使诏起复,公上章恳求终丧,从之,仍给半俸。
英宗即位,服除,拜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户部尚书
逾年,以足疾求退,章二十上,方拜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阳封祁国公
今上即位,移镇武宁军,进郑国公
累求罢将相,上以公辅佐累朝,年耆德盛,为海内所重,人无间言,虚心待之。
尚书左仆射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召赴阙,公以足疾,未能拜,固辞。
诏以新官复判河阳
熙宁元年正月,移判汝州,且俾入觐,诏曰:「渴见仪容,愿闻风论」。
以公足疾,肩舆至崇政殿门,令男绍庭入殿扶持,仍不拜。
又以门距殿上远,上特为之御内东门小殿以见之。
恩礼优重,群臣莫及。
赐其子绯衣银鱼,召坐从容,日昃始退。
再对,上欲留为集禧观使,公恳辞。
之官,上欲召公为相,先遣中使谕旨曰:「卿今兹无得更辞,当力疾入辅,为宗社计」。
明年正月,召还京师
二月,除司空兼侍中、昭文馆大学士,赐甲第一区,皆恳辞不受。
复拜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未陛见,闻有人于上前言「灾异皆是时数,不由人事」者,公遂上章曰:「《春秋》书灾异,所以警悟人君,使恐惧修省董仲舒所谓『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
孟子梁惠王:『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
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是皆不闻以灾凶归之于时数也。
在人之一身,则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在一家,则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
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
一身一家,至小也;
馀庆、馀殃,尚因人之善恶而致;
宁有国家天下之灾祥,而反归之于天数?
而无事而致,亦未闻推之于天也。
陛下万一或时而信,则救灾恤患、答谢天谴之意有时而怠,亏损陛下之德,不为生灵之福,无甚于此」。
是时群臣上尊号及听乐,上以久旱,皆不受。
而群臣犹坚听乐之请,公上言:「故事有灾变皆撤乐,恐陛下以同天节契丹使者与群臣皆当上寿,故未止其奏。
臣以为陛下圣政惟新,四海属目,正宜彰盛德以示夷狄,愿并上寿罢之,益足见陛下严恭寅畏之美也」。
上从之。
即日而雨,公复上章曰:「陛下答谢天谴,不为不至;
上天报应陛下,不为不速。
矧令戎使目睹中国异事,更愿陛下未以今日雨泽为喜,当以累年灾变为惧,远斥奸佞,亲近忠良,恭畏上天,即可至」。
上即亲书答诏云:「义忠言亲,正文直,茍非意在爱君,志存王室,何以臻此?
敢不置之枕席,铭诸肺腑,终老是戒!
更愿公不替今日之志,则天灾不难弭,可立俟也」。
公又上章,力陈「君子小人之情伪,系王道之消长,天下之安危。
望陛下深思,辨察用舍,小失则招致祸乱,为国大患」。
八月,以疾辞位,除判河南府,复得请判亳州,移武宁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四年,拜左仆射、判汝州,再上章以不谙近制,诏许归洛养疾。
其年冬,乞还政事,拜司空,复宁节钺封韩国公致仕
元丰三年改官制,授开府仪同三司
又以王文安公之子同老陈嘉祐尝启建储旧勋,上以诸公未尝自言,深嗟异之,特拜司徒,仍以子绍京为閤门祗候
六年闰六月二十二日,薨于正寝,享年八十。
上闻讣震悼,为辍视朝,内赐祭文,遣入内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梁从政致祭,赐赙慰恤其家甚厚。
士大夫识与不识,皆垂泣相吊。
公自还政,未尝一日忘爱君忧国之心,朝廷有大事,或降诏访问,必竭诚尽忠,纤悉以陈,略无顾忌。
安南用师,公复力言:「大兵远行,供饷皆出民力,虑将帅漕郡县之官,务逃己责,不恤百姓。
愿深加存抚,以安国本」。
晚年复上书,力裨时政。
临终犹以遗稿一封,付其子上之。
公为人端厚明粹,识度渊远,事无巨细,皆反覆熟虑,深极底里,必万全无失,然后行之。
凡受爵进位,未尝不辞让至六七,不得已,然后拜受。
接士以至诚,虽微官布衣,皆与之抗礼,笑语从容,送之及门。
人有所长,不啻在己,委曲采问,觊尽其能。
汎与人语,词气极温;
及其临大节,正色慷慨,莫之能屈。
深嫉邪恶,辟之尽力。
闻端人良士偶在忧患,必诚心轸恻,竭意劳护。
其处家虽纤悉之务,皆有规法。
四夷蛮貊,尽服其名,北虏使至,多问公所在及安否,如爱父兄。
至公为宰相王德用枢密使,谓馆伴者曰:「南朝用二公,何得人之盛」?
退居西都十馀年,深居罕出。
尝之老子,乘小轿,过天津桥,市人喜公之出,随而观之;
至徽安门,市为之空,其得民心也如此。
文潞公河南,择乡里年德诸公为耆英之会,公为之冠。
公平生达性命之,临终安坐,奄然而逝。
未薨前旬日,有星坠于所居还政堂之后。
有文集六十卷。
夫人晏氏,封周国夫人
子三人:长曰绍庭,朝奉郎,少有才行;
次曰绍京,供备库副使,后公一月而卒;
次曰绍隆光禄寺丞,早卒。
女四人:长适观文殿大学士、知真定府冯京,早亡,追封某郡夫人
次为之继室,封某郡夫人
次适宣德郎范大琮;
次适霍丘县令范大圭
孙男三人:长曰直方,守秘书省校书郎
次曰直清,守将作监主簿
次曰直亮,假承务郎
孙女三人:长适试将作监主簿张辅,次未嫁,次尚幼。
其孤朝奉将以元丰六年十月甲子,葬公于河南府河南县金谷乡张里秦国公之墓次,某谨具公之家世历官行事,次为行状,将以求言者铭于墓,纪于碑,及请谥于考功而书于国史。
谨状。
元丰六年七月,具位范某状。
李频南陵主簿 中唐 · 许棠
五言律诗 押阳韵
赴县是还乡,途程岂觉长。
听莺离灞岸,荡桨入陵阳
野蕨生公署,闲云拂印床(一作章)
晴天调膳外,垂钓有池塘。
傅侍郎中书侍郎傅钦之 元祐七年正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一、《范忠宣公集》卷一二
惟公敦大宏远,浑然德备。
天之生公,乃国重器。
克难于初,厥后益艰。
正色直节,人之所难。
治平庙议,公在谏职。
挺挺守经,甘心窜谪。
间关远宦,曾未还朝。
一废十年,乐道衡茅。
二圣当天,公以汇升。
乃丞中宪,百辟是绳。
以道去就,尚求补外。
肆秉大政,位实超拜。
在帝左右,亦越再期。
天下拭目,望公有为。
杨公素望,韦相清德。
未及大施,遽闻疾革。
呜呼哀哉!
某辱公之知,出处颇同。
屯邅流落,我则知公。
元祐进用,公不我先。
位高德薄,愧在公前。
笑言从容,暌离未几。
秩秩德音,今则已矣。
临奠莫及,寓诚一觞。
公有典刑,公则不亡。
尚飨!
上傅守生辰诗(集句) 宋 · 韩驹
于公向日多阴德司马君实,扶持自是神明力。
积善衮衮生公侯,神仙中人不易得杜甫
此夜长天降瑞星杜光庭,贤佐乘时为国生米元章
秋水为神玉为骨杜甫,士林皆贺振佳声刘禹锡
申伯默储嵩岳米元章玉山照人光彩异(鲁三山
北斗以南能几人秦少游,风尘外物岩廊器(鲁三山
公之才业天下奇三江,照山生玉水生犀欧阳永叔
公禀英灵真间出三江,气象往往干云霓欧阳永叔
谢安肯为苍生起陈元老,文采风流今尚尔黄鲁直
太学名华入紫宸陈元老,妙年历落青云士李太白
麟台公监旧仙郎刘禹锡,小郡何烦凤翼张陈元老
诏书擢守二千石黄鲁直,缇骑千里照路傍刘禹锡
朝廷清明天子圣欧阳永叔,下车先使奸豪静三江
玉麟春踏武阳陈元老,年丰千里无夜警欧阳永叔
金章紫绶照青春杜甫,俭节清明绝世伦。
乡闾礼逊已成俗欧阳永叔,樽俎谈笑多嘉宾欧阳永叔
歌咏琅琅振金石,风生万里华胥国三江
坐令白日生春辉石敏若,长与圣明恢寿域陈元老
一杯相属初冬苏子由,正在乾坤和气中石敏若
感君生日遥称寿苏子由,百岁须齐卫武公杜牧之
使君高谊驱今古杜甫,岁之旱兮待公雨三江
九重明主正思贤孙明复,吾君英济超光武王介甫
鳌殿沉沉玉锁关陈元老,寿星元在碧霄间三江
黄阁此行膺大任孙明复,祇对吟咏祝南山杜光庭
岭南节度使韦公神道碑 唐 · 萧邺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四
韦氏之世系尚矣。
陶唐氏之后。
有国豕韦者。
实为商伯。
周衰。
迁于楚之彭城
汉兴
韦孟楚元王傅。
五世至丞相贤。
韦氏遂显大。
贤封扶阳
后徙平陵
子元成。
别徙杜陵
子孙家焉。
遂为京兆人云。
元成生宽。
宽生育。
育生后汉尚书令浚。
浚生梓潼太守豹。
豹生东海相著。
著孙冑。
詹事
冑少子曰穆。
后著号为东眷
八世至隋郁城庄公讳元礼
距四世入唐。
有为陜州刺史者讳岳子。
于公为曾祖。
是生京兆少尹河北采访使府君讳恒为王父。
少尹生赠刑部侍郎衡州别驾府君讳平
奉天之难。
寇兵围逼。
时凤翔已害其帅张镒
且应贼矣。
公与从父弟皋能捍朱泚陇州
斩其使者
乃折其势。
公乃间行西走奉天
夜缒城下。
蜡丸发表。
具献功状。
德宗把手喜泣曰。
富贵惟卿所欲。
口授御史中丞
公辞以素卑无赀。
愿从州县禄。
竟遂其志。
改万年尉。
从上至兴元
道苦风疾。
废居优游散地。
既慊当世。
其后宜有达人。
彭城刘为麟女而生公
讳正贯
字公理
幼而神灵。
长而聪异。
目所系览。
不忘于心。
耳剽音声。
洞识节奏。
季父太尉公皋特见器属。
且必能大其家门。
故名之曰臧孙。
年十有五。
先君殁于衡阳
奉丧归北。
裴仆射均江陵
少公为表弟。
欲擅有外家吉凶之事。
且致赠焉。
公泣曰。
不专于孤。
有诸父在。
如将听命。
恐伤叔父之义。
不敢拜赐之辱。
蜀使俄至。
他日反告太尉
深德异之。
既除丧。
调补单父
太尉有大功于国家。
德势甚盛。
韦氏子姓可以坐掇朱青。
公深自惩刻。
遂博极偫书。
自三代已降。
损益制度。
无不稽其典要。
相国韦公处厚及韦湖南辞皆以学识相高。
每与公论搉当世之务。
咸服其深切事情。
贾生不能过也。
长庆初
遂弃官改名。
对贤良极谏策。
乙卯科。
太子校书
敬宗朝又以华原县再登详闲吏理科。
迁万年主簿
京兆进士
能第上下。
颇得一时之俊。
寻授监察御史里行
北都留守推官
入台为真监察。
避同侪素嫌。
辞不与齿。
河南府司录
旋为天平军节度判官
员外郎
所奉之主。
即故相国令狐公也。
丁内艰服阕。
李相国绅请为浙东团练副使
赐绯鱼袋。
后辞职居洛。
检校主客郎中
知盐铁福先院。
非其好也。
擢万年令泽州剌史。
太原行军司马御史中丞
加金紫。
狄仆射之幕。
太府少卿
泗州剌史。
光禄卿晋州剌史。
入拜司农卿
时内尚食供亿县官有阙。
为其奏累。
均州剌史。
寿州团练使
公当官剸据。
率有良算。
虽繁剧之来。
千变万态。
一以成机应之。
故日用公事。
圭棱岁校。
能有馀裕。
所谓循良高妙。
无迹可寻者耶。
今上初即位。
以理行
京兆尹
京师称难治者。
日有生事。
随时抵巇。
间不容发。
未易以绳墨一面律也。
阔狭小失其机。
则见立败。
虽有神明之用无及已。
公能勺药其间。
安然无一事。
如弄小方州云。
奉南郊。
备赦令。
上下百役。
抑扬豪弱。
无不得其平。
居二年乞退。
同州史长春宫使
左散骑常侍御史大夫
百粤之地。
其俗剽轻。
猎浮淫之利。
民罕著本。
又远天子之法。
税调裒急。
一舞于吏手。
故细胥假校益豪。
民用是困从。
公至。
锄侵牟之窟。
削冒名之吏。
尽反为民。
烦促顿舒。
流庸尽复。
先是海外蕃贾赢象犀贝珠而至者。
帅与监舶使必搂其伟异。
而以比弊抑偿之。
至者见欺。
来者殆绝。
公悉变故态。
一无取求。
问其所安。
交易其物。
海客大至。
越人尚鬼。
事有寘冥者。
不质于医而于神。
寝以成风。
公丑其邪。
命撤屋涂扉。
禁绝纷纷之祷。
或曰将不利于公。
不听他日。
秋水大溢。
将没民居。
讹言毁神而致。
公撰服登城。
向水酹酒而声曰。
苟如云云。
长吏身存。
无嫁下人。
俄而敛退。
卒无害焉。
针肓反正。
皆此类也。
政成。
亟上疏请觐。
优诏留之。
越三岁。
寝疾薨于位。
大中五年七月二十三日
享年六十有八。
天子为之不视朝一日。
工部尚书
明年二月庚申
祔葬少陵原之世墓。
比薨。
医问相属。
比葬。
吊赠之使交逢。
凡在岭之南。
军吏与民。
部属鳏寡士子魋髻之族。
闻公之丧皆哭。
失市与宴。
公笃孝睦亲。
偫昆弟之贫与子姓之孤者。
收接如归。
婚配慰荐。
惟恐不得其所。
居弟诲之丧。
伤哭变白。
恻动君子。
与朋友尽诚信于然诺。
践报之道。
不怠如癖。
名人伟士。
多与深善。
乐后隽。
特露精诚。
比比得之。
力仁谊。
惩华侈。
下席之日。
家无池馆。
疏属出涕。
平生行事可知已。
监察御史博陵崔升女。
先公而殁。
二子。
长曰参文。
太子校书
次曰温文。
华州参军
一女始岁。
方大病。
嘱其后曰。
无厚葬。
无用鼓吹。
无烦谥于有司
志我墓者。
无如故人赵君焉。
若夫碑。
则俾我外侄萧邺为之铭。
庶乎实而详也。
其敢以辞。
遂为铭曰。
雄操京兆
奄宅大州。
太尉之后。
惟公得侯。
儒衣极挚。
公慊人优。
业术益然。
及亲勇
善植牧全。
始卒无愧。
融鸿清洋。
式弥乃嗣。
兹图石刻。
以永厥懿。
商伯以迁。
汪洋其源。
至汉始著。
聿为盛门。
徙居杜陵
承继遂蕃。
用儒持家。
世世显尊。
历隋入唐。
或轩或庳。
起坠诚难。
肖隆匪易。
尚书
实属太尉
有庸有基。
可席而位。
公独后之。
孑孑自致。
追念显考。
诎于其身。
如不我力。
曷颜于人。
由卑至钜。
能以才振。
小大之治。
有脊有伦。
虎丘 明 · 王弘诲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几日看山到虎丘,吴宫寂寞使人愁。
草深茂苑人何在,花暗横塘水自流。
鸱革未消江上恨,鱼肠宁复甬东游。
祇今惟有生公,一悟空门尚点头。
衡州生日(今右相与公同生日(八字李本、傅校作与今右相张公同日生) 宋 · 王庭圭
嵯峨阊阖西风回,赤霄夜半天门(原缺,据李本、四库本、傅校补)开。
(原作昂,据李本、四库本、傅校改)星麒麟下穹昊,两家同日生公台。
两公为谁张与向,人物堂堂真汉(李本作宰)相。
愿公接武未央庭,禁直金銮对(李本、傅校作旧)方丈。
刘知县后隆堂 宋 · 王庭圭
 押尤韵
五季列(李本、傅校作裂)壤争未休,庸儿崛起操锄耰。
朝为吴臣暮归楚,黥髡盗贩更据州。
君家大傅出奇策,气压百万奸夫谋。
一朝谈笑解纷乱,辞爵却归东海头。
自言其后必隆盛,庆源远与江河流。
昔时杨宝所活一黄雀,犹能四叶清德传至彪。
又闻何敞阴功唯治狱,天遣使者赐策何其优。
有如大傅安堵十万户,宜令后世衮衮生公侯。
义昌军节度使浑公神道碑 唐 · 路岩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二
叙曰。
天业光昭。
宝臣间出。
云台重沓。
旂常纷纶。
吾巨唐乎。
镇宁社稷。
缵扬忠烈。
勋居第一。
代代不绝。
其浑氏乎。
能遵祖法。
不失家声。
立朝守土。
所居可纪。
康公乎。
公讳侃。
字复贵
其先姜姓之后。
汉郡浑邪王之裔。
始居于崤北。
后迁于河南
今为代人。
山西右族。
七代祖潭。
玉钤卫大将军
生回贵。
以兵从我高祖神尧皇帝。
佐平暴乱。
豹韬卫大将军
元庆
为右玉钤将军灵邱伯。
生大寿。
太子仆
广府大都督
生释之。
开府仪同三司太常卿宁朔郡王
广德中拒捍西戎
身殁王事。
司空
公大父讳瑊。
方副元帅河中节度检校司空中书令咸宁王
太师
有大勋绩。
其秩录封赏。
埒汾阳西平
皇家中兴。
此三人力也。
父讳镐。
义武军节度易定观察使检校工部尚书
赠太子少保
陇西李氏女。
生公
公为儿时则柔敬敦厚。
笃志于学。
九岁由宏文生擢孝廉第。
释褐参同州军事。
既冠。
益以通敏密静称于人。
因从先少师于藩方。
不忍去庭闱。
诸侯有以币以马取者。
一无所就。
元和十二年
少师奉诏以中山兵伐叛。
而卒与寇遇。
以数千当数万。
力战而归。
坐黜循州
公忧蹙内结。
晨夜在侧。
从容道否泰之理以解。
发于至诚。
少师为之洒然。
少师薨。
屏勺饮。
坏容貌。
几不全者数矣。
严护踰大江
长号动神明。
亲友见者。
莫不悽恻。
忧其困绝。
往往罢吊。
既而外除。
大戚不衰。
遂退不肯仕。
居处饮食。
若执丧者。
是时朝廷询勋臣后。
或言曰。
咸宁功累代不可及。
其子身当圣朝。
以谴终未复。
无以示天下。
执政立言之。
天子感其事。
趣诏尽还少师爵土。
由是勋阀之家皆喜。
长庆中
又有言公之材行不宜在闾巷者。
上亦以追显咸宁功德未足。
遂授公右龙武军仓曹参军
太常寺主簿太府寺丞
由是以吏事自喜。
明习文法。
咸宁王股肱王室。
卑体下士
召置幕府
得一时之人。
少师仕官早成。
不废法度。
有誉于士大夫间。
公又脩洁谦逊。
辞礼闲雅。
由是仁人与之游。
长者访其庐矣。
称述日甚。
闻于廷中。
擢为左赞善大夫
太子仆
能勤其官。
太府少卿
始用利器。
货泉事聚。
不顿锋铓。
益为试可。
一日。
昭献皇帝读国史至咸宁王卒。
叹浑氏时无大官者。
欲用公未有缘。
即日以银鱼朱袍赐之。
俄拜金吾卫将军
宠以金紫。
公愈益小心。
俯偻不暇。
武宗时太仆卿
以谨良选。
宣宗即位
少府监
以缮理
又拜左金吾卫大将军
环卫
明年司农卿
经制
每以处逸乐。
悖勤劳。
非忠也。
求出补吏。
不惮剧郡。
久之。
寿阳岁数饥。
有盗贼。
上选能理者。
丞相举公可用。
公至。
则猛纠缓化。
晓告慰养。
先是有货盗斗变难制。
至是皆解散走匿。
又勺陂之水。
溉田数百顷。
为力势者幸其肥美。
决去其流以耕。
公堤防约束。
水复盛溢。
沃野之利。
岁岁增多。
徵为殿中监
服用如法。
顷之为昭王傅。
惜之。
再为少府监
检校工部尚书金吾大将军
日在彤庭。
宣宗器其能。
遂赐高牙畅毂。
镇于回中。
公门有将帅风。
习知四夷事。
以故绥边之绩。
不日而成。
西戎别种王蒙
数为边害。
公曰。
胡夷剽劫亦常事。
不烦兵鏖。
可以信取。
谕以咫尺之书。
果相率遁去。
居无何。
又遣其舍人董英粲归诚
且贪锦绣物。
公必其善意。
乃许互市。
竟不敢负约反覆。
初有戌卒子。
族长所掠。
奴畜之。
至是董英粲辄搆而归之。
曰用报德。
关城无警。
早开晏闭矣。
边兵之衣。
辇自京师
吏缘为奸。
纩帛悉滥。
公始周察变法。
犯必收按。
至乎聚给。
亲往观之。
旧调军食。
仓廪庾回远。
不克往取。
率为空名。
又度其途以便之。
自是寒无皲瘃。
戌益伉健。
既衣又食之。
抚士至矣。
萃战马凡五百二十疋。
牛骡称是。
脩革器五万具。
备丁壮卒三千人。
新粟五万斛。
边备完富。
戎心震悚。
天子使使者赍诏。
即军中加公检校刑部尚书以报之。
居岁馀。
复召为大金吾
三品阶
三领缇骑。
日益亲贵。
今天子即位。
谋沧海帅。
视公曰。
无以易尔。
咸通二年遂授义昌军节度使
其理如在泾。
始至则表蠲水旱逋甚众。
先是井为海染。
人不可饮。
遂阏河以汲。
舟行则决。
决又辄塞。
公视而计之。
派凿扃蓄。
舟来不留。
缏垂不息。
厥功亟就。
于今赖之。
有田千顷。
游惰者不顾。
公乃劝辟。
悉为膏腴。
既饮之。
又食之。
养人至矣。
穷民有鬻子者。
为之赎归。
故校有孤女者。
时其配偶。
丧不办葬。
骨暴于野。
皆为调棺柩。
具粟帛。
邮亭相远。
道里患苦。
作室其间。
以庇来往。
岁比不稔。
给军未赡。
峙粮十六万石。
以为储蓄。
大抵能推诚于下。
辛苦率先。
民愁未解。
公费未足。
孜孜为之。
虽人之求去已疾。
谋致家温。
不如也。
以故感神贶。
来瑞鸷。
百姓洎文武吏。
讴歌借留。
护戎者奏其状。
天子嘉焉。
诏曰。
幸卒教化之。
许留旬岁。
五年秋受代。
朝廷方图其功。
会其冬以疾闻。
明年三月二日
薨于大宁里私第。
享年六十九。
其年十二月某日。
葬于京兆府万年县洪固乡冑贵里。
于戏。
豹韬以义兵显。
宁朔以边患死。
咸宁以殊勋著。
少师以威名用。
洎公以材能选。
陈力无旷废。
浑氏之风类是。
穆宗后。
天下少事。
由是公未尝有斗战功。
始则以至行好学。
恂恂若儒者。
中则以精力辨疑。
为循吏。
终则以和众静边。
名之良帅。
不矜舆马之饰。
不嗜梁肉之味。
家产稍赡。
则以振昆弟宾客
士有贤者。
虽贫贱必与之均敌。
名以脩饬光。
位以功效进。
自解褐数十年。
九卿二千石
继父位临方面。
荣当代焉。
保身守道。
一无涂污。
于戏。
浑氏阴德代封之庆。
则大于于公虞诩
战勋忘家之迹。
则优于平阳去病
子孙支属之荣。
则高于万石耿氏。
然若公之材。
未大施设。
不继乎台鼎。
不迩于期颐。
斯慊慊于五福也。
薨之日。
天子轸悼不朝。
大司马
葬之日。
太常仪仗。
博士定谥曰康
斯可以自见于后代矣。
长子曰术。
詹事府司直
早终。
次子徵特徽普卓。
皆幼。
父病笃。
召从父弟右威卫上将军佶泣告曰。
少师以后事托吾季父。
尔必继之。
佶涕泗遵用。
礼仪备具。
他日持故吏行状托余斯文。
是以叙而铭之曰。
命氏自姜。
有后于唐。
咸宁达人。
实护玉璜。
功德愈甚。
其绪乃昌。
少师宜之。
龙节煌煌。
尚书有继。
卓然丱岁。
执丧之日。
厥生几逝。
浑氏有子。
天子下制。
擢为大官
如翼高戾。
前谨恭。
俾牧于东。
盗走年丰。
后为元戎。
彗烟息波。
两有显庸。
厥庸惟富。
施之无穷。
宜久飨乐。
神报何薄。
厥德有本。
颂之靡涸。
实铭于斯。
不销不落。
虎丘 元 · 郯韶
七言律诗 押虞韵
春草青青绕阖庐,山深石径转崎岖。
空闻落日腾金虎,无复三泉閟玉凫。
陆羽井深春雨歇,生公在白云孤。
伤心莫问鱼肠剑,怨逐秋声上辘轳。
枢密刘公墓志铭1087年6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一、《净德集》卷二一、《宋元学案补遗》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元年三月某日,枢密学士朝议大夫、充泾原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兼知渭州军州、管内劝农使彭城郡开国侯食邑若干户、食实封若干户刘公以疾薨于位。
驿奏至,朝廷悼之,遣内侍护丧以归,赐赠加等,凡所以赈恤其家者甚厚,诏赠太中大夫
明年七月某日,乃葬于颍昌府某县某里,循礼考吉,务其称也。
公讳庠,字希道,世为彭城人,其先盖汉楚元王交之后。
曾祖讳某,祖讳某,皆恬于隐晦,爵禄不及。
考讳某,博学知道,为世大儒,有器业可巨用,不幸仕龃龉,终青州观察推官,门人考其德义,谥明道先生,累赠银青光禄大夫
妣李氏,生显家,有贤行,治家教子如古烈妇,以公贵累封某郡太君
公少孤,八岁能诗,为石曼卿所器。
年十四,以文谒明道先生之友蔡文忠公,公奇而婿之。
文忠遗奏,试将作监主簿,调宋城县主簿
用程文公荐,改陈州司户参军,移莫州莫县,治塘水,溉民田数千顷。
嘉祐二年进士第,六年,迁著作佐郎、知河南府伊阳县
英宗践阼,迁秘书丞
修奉昭陵,百货之须,动辄千万,公治之有序,邑人不告病,而官亦足用。
太常博士、充高密广平两县教授
是时诏两制御史,知制诏蔡抗荐公可任。
英宗以灾求言,公即上书论世务十馀条。
英宗嘉叹,以书示宰相韩忠献公,且问所以,韩以不识对,上益重之,遣内侍宣旨,有「甚知才美」之语。
遂用荐除监察御史里行
及对,英宗曰:「欲用卿久矣,有大臣言卿与蔡抗亲,朕答以内举不避,虽亲何害」?
󲦤绅士大夫咸以为用公之当。
九月壬子朔,日有食之,未数日,陈张幄具后苑,以待宴幸。
公言去日食太近,非畏天之威,恐惧修省也。
乃为罢宴。
会圣宫创仁宗神御殿,宏丽过制,费钜万,公谓「天子之孝,不在宫庙之奢靡,在继先志,隆大业。
今营建甚盛,非所以昭先帝俭德」。
英宗为损其制。
襄阳郡王允良郊祀不陪祠,久罢朝谒,公陈其桀傲慢上帝,无人臣礼。
奉宸库失盗,公劾巨阉领皇城司职事者,以严宫城之禁,「愿陛下不以近习挠天下法」。
英宗曰:「法令之设,内外一体」。
翌日都知以下皆论罪。
李珣犯销金,开封府以中旨辄释,公累言乞正国典;
请对,又陈之。
英宗曰:「朕岂私一李珣邪?
仁宗外家,若行之,天下谓朕如何?
更不须言」。
公知上意如此,方已其论。
又尝言:「命令失,名器滥,则知制诰还词头,门下封駮,愿申饬臣子举职如故事。
谏官、御史皆所以补阙失,柅违谬,宜增其员」。
吕诲等既去位,公累疏乞留。
又求对,奏:「诲等忠正敢言,意在爱君,陛下奈何轻斥之,以累盛德」。
上曰:「朕本不贬,自是等不肯留尔」。
公恳请召还,词不少屈,时论韪之。
英宗不豫,公力陈「日食星变,宜崇俭纳谏,布惠泽,以解天意,则转灾为祥,圣体当享无疆之休」。
久之,朝政多自中出,皇嗣未立,人心尤不安。
公独拜疏,谓:「太子,天下本。
汉文帝、唐太宗皆于即位元年预建太子,为宗社无穷计。
颍王长且贤,愿陛下亟立为皇太子」。
上感悟,大位遂定。
又请颍王侍禁中,阅天下奏报,降付如平时,俟康复乃罢,则圣躬便于颐养而机务不壅;
宰臣韩琦、枢密使文彦博宜夜直,以安人心。
英宗崩,百官临福宁殿,太官给肉食。
公谓「先帝弃四海,臣子岂知肉味?
请给素食,庶近礼」;
「州郡遣子弟纳贡,贺即位,恩补过幸,宜罢去」。
事虽不行,识者以为是。
以神宗登极,恩补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
未几,迁右司谏兼提举国子监
一日,神宗语及汉武事,公对曰:「王者当上法尧舜之德,下迹成、康、文、景之治,汉武不足为陛下道」。
神宗悦其忠。
时边臣有邀功致戎者,本非朝廷意,公疏其奸谋,请寘于法,以谢天下。
及下二府大臣措置边事之宜,定以公罪,庶几不茍简误国事。
又陈中国禦戎之体,守信为上,武帝深入为下策。
宝元时元昊叛,五来五背,天下为之困敝,今莫若宗大信,舍近功,为国家长利
古者冢宰制国用,量入以出,请诏二府议大计。
京师久不雨,蝗害稼,公引王弼、京房说,以为阴不能固阳,故不雨;
臣安禄兹谓贪,厥灾虫。
请黜臣下不胜任、安禄无德、蔽恶为孽者,则雨以时降,蝗不为灾。
又乞贳孙琪,留马默,以来直言;
优容王陶,以全恩旧。
公之启沃献替,正纪纲,纠奸佞,著闻于人者如此。
其秘词切论未尝语于私者,则莫得而知也。
是年秋奉使大辽
故事,两朝国忌不相避,公将还,度以正月八日至白沟,宴用乐,然是日英宗小祥也,公具以告,愿于涿州插宴,则八日雄州,且行香,得遂臣子之志。
辽主叹美,从公言。
使还,除集贤殿修撰、充河东转运使,盖公论议刚果,权贵忌之,而利其去也。
时晋地旱饥,军费日广,公计一道之产,惟铁利为饶,请复旧冶鼓铸,通隰州温泉盐矾,博易以济用。
又请募民入粟塞下,预为足食计,悉听之。
俄迁起居舍人、除天章阁待制,改河北都转运使
契丹入侵霸州土场为己地,兵疑我,河东亦奏契丹徙帐西京,朝廷为之动。
诏公验状,公曰:「云朔去岁饥荒,孰便于屯聚?
今往西京者,不过集部族数万人,西胁秉常,南疑中国尔。
安肯舍定州平易之涂,趋并、晋险阨之地而入寇乎」?
又以五说料其必不能有为,宜安静持重以待,可遂无事。
后果如公言。
二股河之役,兴兵无馀力,边城遂不完,公谓城垒之设,俯瞰敌境,势不在河防后,请辍二股役兵,备霸州等城,以严守禦
黄河起春夫,御河继之,凡十七万九千人,期以期月罢。
公谓今年河始东流,其南北岸创堤防千馀里,以夫役争土功,力不足用,虽责以速成,未见实益。
愿减半先治其急,而徐其他,则无枉费劳民之患。
诏约二股北流口,以拔水势。
公言:「河方东流,而遽遏其北,则澶、滑以下,将有溃溢之虞。
傥以岁月分杀其势,渐议闭塞,乃得治河之策」。
宦者程昉乞益兵助御河之役,欲以奏功。
公谓督工于盛夏,则暍死者众,乃奏缓之。
又请销开塘口泄水势,外示设险之方,而内不失蒲苇樵苏之利。
朝廷皆信其
青苗令始下,公谓不可行,奏愿罢之。
岁馀,差知成都府,以亲年高,不拜,得知真定府
属并晋用兵之后,民疲不聊生,上以安辑之旨谕公,又除河东都转运使
至则宽力役,蠲逋负,赈流散,以称上意。
凡三阅月,乃召还,知开封府
前此,议者置厢官分治府事,凡轻罪听决遣。
公谓:「京师多豪右,厢官体轻人不畏,或缘而宽纵有罪。
且政出多门,非所以肃清浩穰之术。
赵广汉尝患二辅乱其治,犹欲兼之,况厢事之末乎!
请罢蔡确、沈振,愿殚力公事,以报万一」。
是时,宰相王安石用事,与公异论,主于安石,见公不庭参。
公谓:「朝廷之仪,安可以私废」。
上疏辨之,由是上失宰相意。
神宗亦尝谕之曰:「卿何不与一二大臣协心济治乎」?
公对曰:「臣子于君父各伸其志。
知事陛下,不知附王安石」。
不数月,除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
盖朝廷以二鄙为虑,谓公深知西北事,故以阃制付之也。
前帅尝建惹凌议,不足示威武,公奏罢之。
夏国降羌数千人,公虑其为患,请遣诣境上,召其君归之,有不去者,乃留,外以示大体,内以消奸萌,两得其策。
事未报,果有谋归者,中旨亟令徙内郡,公谓:「降羌迁则生变,宜假宴犒,渐移徙至太原,并边既无虞,比次区析于华人之中,久则吾民矣」。
从之,塞外以宁。
累请复宪州以重形势,还置惠宁、肃定、神木三堡,以备应援。
又请募兵民子弟之彊劲者为勇敢,以壮军声。
如汉谪民戍边故事,下流非巨蠹积奸者,择少壮贳罪徙河外,以实边徼。
皆可其奏。
契丹议侵疆,谍者谓有称兵意,朝廷问公,以为未必然。
岢岚雁门求济师,皆不应。
契丹主驻云州,遣数骑涉吾境,逻者得之,契丹驰檄,纷辩不已。
公奏曰:「契丹意在疆埸,持此为端尔。
臣刺知云州无兵,朔艰食,愿朝廷缓答而峻拒之。
盛夏,兵未必至,惟以有备待非常,乃得计。
愿遣刘忱等至境上,姑以理谕,臣俾将佐饬兵观衅而动,此事机也」。
时朝廷以契丹使言顺礼恭,及持敦睦和好之,乃录契丹主书付公,谕以地界,且通商。
公复奏曰:「臣窃疑契丹此举非本心,盖见朝廷尚未克复河湟,不得不为唇齿之计,故以此尝我尔。
今欲争辨积年已定之疆界,曲固不在中国而在彼,则泛使之来,礼宜偃蹇而反恭顺,辞宜高抗而反卑逊,臣窃恐其意别有所在也。
敌意无厌,朝得寸,暮求尺,必又有侥倖之请,宜直以拒,或与以不当得之地,既杜其奸,未必不疑中国有谋,用此以饵之者。
若妄意于我,背盟伺隙,恐非岁月可解也」。
公争之既不能得,会遭太夫人丧去位,后竟以黄嵬山分水岭地与之,公常以为恨,士大夫为国远虑者,至今惜焉。
郡邑酒户,月以课入供河外,远或至千里,公请以季易月。
麟、府州汉户之单丁与蕃族之内附而遇歉者,檄有司蠲其役,且著为令。
晋俗尚焚骸,贫不克葬者,遂委不视,为竁四穴以藏之。
公在晋二年,治兵与民,皆得其心,以静制寇,不劳而服,父老至今犹能称道感叹之不已。
丧既除,又差知成都府
蜀久安无事,朝廷以德惠抚之,官吏或纵情忘分守,公一切以法度,上下宜之。
细民竞利,以高直占坊场,破产不能偿,相继箠死或自杀,公请蠲所负,以惠远人,乞推之诸路。
天子可其奏,获免者凡数十万计。
文州蕃族有复雠者,当以蕃法论,朝廷欲加诛,请赦之,以宁边圉;
缘罪徙内郡者,愿复之,以示恩信;
西山六州与汉人为婚姻者,请禁之,以防后患。
悉从公奏。
至于治石室黉舍,增置学官,广朝廷教育之意,又新乖崖张公,为书韩忠献公碑立祠下,慰蜀人之思,皆有助于治体也。
礼部郎中、知秦州,充秦凤经略安抚使
以失举,降秩一等,改虢州
及期,知江宁府
官制行,易朝请大夫
未踰年,又坐失举,降秩知滁州
甫三月,特起知青州,充京东东路安抚使,又徙知永兴军
时征西戎无功,调发恟骇,关右骚然,天子震怒,大臣无敢议者。
公过阙赐对,言:「虚内事外,恐动摇根本。
边隅之患,特手足之疥,圣德宜涵容,置之度外,天下幸甚」。
上嘉纳焉。
陕右保甲行团教法,州邑扰动。
公奏曰:「军旅之后,年饥人劳,正当完养其力,宜权罢教,俾之少休」。
乃得罢一年税租。
苗役之逋,荐饥不能偿,请倚阁以纾其乏。
流徙汉南者,请依富弼青州赈济术,俾京西安集之。
移税往他州,民不堪其劳,请宽下户。
诏皆纳可。
南山逃卒仅百人,依聚山谷,时出剽近县,或杀官吏,厚遗山民为耳目,因保甲团教掠兵器,驱村落马骡乘以遁。
捕者虽勇锐,终莫能遏,长安大恐。
公于是徙山中居民入保,奏罢并山团教,令歛外马悉归州县,乃发兵驱之。
未几,贼势自蹙,遂歼凶渠,而支党亦溃矣。
是年十二月,拜枢密直学士,旋除知渭州
转运使办军储非其术,按版籍强民以供,公揭榜罢之,增物价而民来愿输者众,廪计大实。
边吏请发防兵,公谓疆圉无事,遂不遣卒,无他虞。
弓箭手屡以戍废耕,公下番休之令,凡旬有五日而罢,边户便之。
朝廷方与民休息,有怀柔四夷之意,公亦以绥边弭寇为先务,不幸在镇三月而卒,故宏规远略,未施一二也。
初,公感疾,有大星陨于正寝,人咸异之。
及其没也,华人戎族皆恸哭。
讣至京师太皇太后嗟悼之深,且谓:「如刘庠辈不过数人,方将召用,而命不少假」。
󲦤绅士大夫识与不识,莫不伤之。
呜呼!
公刚方直谅,学造本统,通古今治乱安危之孰为,积深而蓄厚,亲逢睿明,被遇隆眷,发为爱君忧国之谋,推为泽民恤物之利,贤者事业,盖无愧负。
惟屡忤权贵,不忍一俯己徇合,悠然四方,遂至终老,此可悲也。
太皇太后为宗社万世计,保祐嗣皇,裁决大政,图倚旧德,共厎治安,而公不及见焉,此重可悲也。
公娶蔡氏,封安康郡君
男六人;
端夫凤翔府观察判官,先公五年卒;
次三人早亡;
敦夫承奉郎
宽夫承务郎
女一人,适定州北平主簿朱师略。
孙男二人:沔,假承务郎
浩,早夭。
女一人尚幼。
公享年六十四,有文集二十卷,奏议三十卷,藏于家。
雅不喜治生,禄廪所入,均以赡族人。
使契丹得金币,则以葬宗党之贫者,凡二十馀丧。
兄之子,互以恩补,故捐馆之日,宽夫犹未仕,此人所难能也。
储宫之议,公尤晦密,终神宗一朝无知者,此又难能也,视古君子何愧耶!
蜀茶之初禁,彭州,辄条其害以闻,朝廷委公与部使审议,公以言为然。
既罪废,公又累疏辨之,知我可谓矣。
后八年,见公于渭,从容语议,慨然有忧天下之心,至明年而亡矣。
其德业始终大概,可得而知也。
重以诸孤之勤请,敢哭而铭曰:
彭城之刘,实继楚元,奕世有显,又生公贤。
惟公之贤,以刚济忠,献告二后,靡言不从。
治平之末,独建大议,天人合符,传以神器。
始终一朝,公晦不言,方之古人,孰为后先?
公忠自将,义不附会,天子倚信,用公于外。
公之在外,十有八年,威扬惠浃,卒老于边。
离明坤载,协德而济,黄发在廷,惟公已矣。
生有大节,没有重名,敢告无穷,勒之斯铭。
襄州 唐 · 李骘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四
大中十年春。今丞相东海公自蒲移镇于襄。
四十年诏徵赴阙。今天子咸通五年
公为御史大夫。自始去襄。
于兹六年矣。而襄之卒校民吏。
自七州之幼艾。追思公之养育教训。
相与上言京师。状公之事绩。
请于天子。刻之碑石。
用昭示于无穷。于是天子嘉公之勤。
诏可其奏。明年二月
襄之父老请词于公之旧军副使太常少卿宏文馆学士李骘曰。凡纪公盛德丕绩。
文于碑石。将传乎百千万年。
宜用闻见详熟者。则得其实。
固浅陋。今适当职而为之。
非以文用。其敢于是承命。
退而叙之。公名商。
字秋卿。家世儒门。
修源长波。流芳积润。
自十五代祖讳钦。十四代祖讳某。
两世继为中书侍郎。十三代祖讳湛。
十一代祖讳孝嗣。间代继为太尉
南朝之盛。具在南史本传。
生公世祖讳文远。隋朝国子祭酒
皇朝为国子博士。儒学尊显。
名冠国史儒学篇。高祖幸国学。
博士讲论春秋。诸儒莫能对。
本朝司刑追谥忠公讳有功。即公五世祖也。
中书司刑十叶。服冕乘轩。
重荣叠庆。光隆赫显。
无与为比。司刑当天后时。
累为法官。用法平恕
常以潜德阴功。论出枉陷。
力排酷吏之势。尽忠竭节。
以保护皇室。公能嗣之。
炳为元臣。初公少时工学。
暇豫不为嬉戏。尝以生民休戚为已之任。
凡所经涉。郡国土俗。
四民之业。必皆询访而究详之。
于其利病。无所不通晓。
常曰。使得一县治当。
必为良吏矣。始举进士
文宗五年春。考登上第。
升朝为御史会昌二年
文学选入禁署。宣宗以北边将帅
懦弱不武。戎狄侵叛。
公时为尚书左丞。诏以公往制置安抚之。
归奏称旨。寻授河中帅节。
又移襄阳。公自初仕以至丞相
华贯清级。践历居多。
而未尝履趋竞之迹。含光蕴德。
容貌若虚。人皆汲汲。
我独委顺。尝任殿中侍御史
丞入中书白事。执政因问徐殿中果何如人。
丞曰。今之贤人也。
执政曰。然。
礼部员外郎缺。诸公见言其人。
所言者或再来诣某。有三至者。
徐殿中亦在荐中。足未尝及其门。
殆真贤人与。子言是也。
卒以礼部与公。始为内职
不治民。及受重藩。
使绝塞。则用前所蕴蓄。
道以宽恕为本。本于诚明。
吏民畏公之详达。而不敢欺。
戎虏感公之德惠。皆愿向服。
其来镇襄阳也。亦率是道。
故期年而仁信敷。再期而刑政省。
三年而帑廪实。四年而礼义兴
风教备。问民之所病。
及愿欲而不得者。必尽去而皆行之。
所行之政。存而不朽者有八。
今具襄民之状。庶得传其显实云。
其一曰。汉南数郡。
常患江水为灾。每至暑雨漂流。
则邑居危垫。筑土环郡。
大为之防。绕城堤四十三里。
非独筑溺是惧。抑亦工役无时。
岁多艰忧。人倦追集。
公乃详究本末。寻访源流。
遂加高沙堤。拥扼散流之地。
于是豁其穴口。不使增修。
合入蜀江。潴成云梦。
是则江汉终古不得与襄人为患矣。其二曰。
襄阳荆鄂十道之要路。公私来往。
充给实繁。是必率配行供。
假借办贿求利。岁月不堪。
公乃悉用官储。创置什器。
富供给费。不扰齐人。
往来徒所。憧憧邑人。
信皆不知矣。其三曰。
军人百姓穷困者。多投状陈论。
苦于从前债利。盖以数十邑公私债负不许停。
至于补累摊徵。有加无减。
使家传积欠。户率催足。
延及子孙。例无放免。
飞走无路。怨愤难伸。
官中曾无所收。私室常被搅扰。
公乃缕悉上奏。放免获依。
债户既除。冤声永息。
其四曰。承前役纳所由在田在城居侧近者近百顷。
统谓之马禾。比每年配诸将官健。
出力营种。率岁出功钱。
人不下六七百。例入屯将所由。
官田元无所获。徒遗虚将额。
添市耕牛。破费甚多。
收获无几。公乃废郤其地。
判租与人。每岁所收郤耕种之利。
租人皆获利。使将健永免工佣。
其五曰。襄土疆阔远。
连接江山。每至秋时。
常多寇盗。张旂结党。
夜出昼藏。谓之山栅。
扰害颇甚。烧劫闾井。
驱率平人。至于道涂。
皆须警备。公乃选择少壮官健三百人。
别造营。各为捕盗将。
常令教习。不杂抽差。
训练无时。以为备禦
每闻属县寇劫。当时据数抽行。
晨往夕归。夜发晨至。
皆是并赃捉获。更无孑遗。
顿挫贼心。乡闾遂泰。
因创造捕盗将营屋四百间。分为左右。
中间开报点集。列垛置标。
别创一亭。以为教试之所。
奏立将额。门当通衢。
过客行旅。莫不兴叹。
大中十一年。诸郡搆乱。
起于湖南。准诏徵兵。
同力剪灭。汉南军徵五百人
尅日成功。实自捕盗威强之力。
江西叛将毛鹤构乱。比诸道最甚。
收复倍难成功。当时韦宙仆射乘递先至襄州
奉诏令差兵助发遣。所差五百人
于数内全取捕盗将。并差捕盗都将季友惣领兵士。
小路进发。仍先拣择通引官虞候史庆中与韦宙仆射为元从押衙
榜帖先至江西。安存百姓。
遂收劫乱兵器甲。及韦仆射舟船至江州
其韩季友请捕盗将官健三百人。开道分六路先去。
平明齐到。人皆不知。
机计既行。遂半日内面缚贼将授首者一十三人。
当日行刑。传首赴阙。
韦宙遂奏请且留捕盗将二百人在江西。并奏请权差韩季友都虞候
二年之中。重修置廨署城市。
皆捕盗将功力。其六曰。
荆南中路有蛮水驿。地当卑下。
泥淖常多。暑雨之时。
不通车马。皆是结筏牵挽以济。
公私行人。力出编氓。
妨害农业。缭绕甚远。
两县劳辛。遂径捷就高别一路度宜造驿。
永无差儆之虞。又近于当路十二里。
其七曰。襄州两税。
每差纲官送纳。并有直进胶腊。
其数甚多。例属新官。
岂免败阙。陪备差遣
扰害颇深。每吏部注官。
多不敢受。因访问资纲大数可以资陪人。
遂请度支陆运脚搬驮到京。遣进奏院所由勾当输纳。
既免损污疋帛。又免上供失时。
襄州新官。永无差役之弊。
其八曰。汉阴驿西旧有江亭一所。
迎候皆于此。前后窄隘。
不便筵宴。所要铺陈。
须至汉阴驿上厅内。遂使前后虚豁。
难置门窗。重客居停。
全无床幅。结束非便。
寝止难安。遂别搆设厅。
以备迎送。长廊虚槛。
连接大厅。怪石脩篁。
罗列其所。江波入户。
画舸临轩。信可谓胜游之地也。
又重脩闼。改制上厅。
夏凊冬温。憩息宜便。
别开过路。缭绕江亭。
主客邀迎。咸遂得礼。
因命新亭汉广亭桂江所谓不朽之制。
凡公之为民。于除害兴利。
屈到之芰。子反之饮。
文王昌之蒲菹。虽劳支体。
勤思虑。含辛茹苦。
必行之。未尝一日而懈也。
故制贫民侵刻之负。罢疲卒奸滥之政。
公之仁也。训骁勇以擒盗。
缮甲兵以备武。公之义也。
具候馆之器用。丰馈劳之饩牵。
公之礼也。决高沙之壅。
徙蛮溪之传。公之智也。
免属官之纲。致及时之贡。
利必举。害必除。
公之信也。夫总五常以在躬之谓德。
德及于民之谓政。功之被于物也浅。
则其泽易竭。政之被于物也深。
则其久愈彰。公之去襄六年矣。
民始怀公之德政。而追思咏歌之。
得不谓之被物久而逾彰公之德乎。与夫在治而民之谓疑者异矣。
公前治蒲。亦由是德。
突厥居特峨山者千二百人。相率自外塞渡河。
归附于公。朝廷以虏众持疑两端。
未即信纳。公乃召其酋长。
以恩信谕之。虏皆泣下。
释兵解甲。伏以听命。
因请从齐鲁之间隙地以居之。编籍为耕民。
奏置备征军千人。日令督习。
无有他役。凡盗有新发。
无不立赴者。又教其军积纸为战衣千五百领。
矢不能陷。岁饥乏食。
民流徙不止。于是告廪发豆麰。
贱出以救之。完治城廨。
列树表道。用民之力。
而厚其酬佣。济活以万数。
逾期乃罢。有禽俱巢于属邑之树。
其一巢者为鸷鸟所攫。日暮偫鷇哀鸣。
闻者异之。悯其孤。
遽往食之。爱均已子。
鷇鸟能飞而后去。人咸以为至德之感。
及禽鸟焉。故公前之治蒲。
其仁泽被于物也既如彼。今之治襄。
其德政及其物也又如此。庸讵知异日蒲人之不有相率闻于天子。
而请公之德刻于金石。以传乎无穷哉。
亦将必有采者矣。谨继铭曰。
公德之容。宏深粹元。
公仁之丰。沈积秾秾。
内愉外怿。溥畅昭宣
政以之和。民以之安。
在昔羊公。惟德之理。
有碑于岘。实表厥美。
烈烈显德。蹈之者谁。
旷祀六百。惟公继之。
继之者何。爱民若子。
苞寒餔饥。其急逾己。
日者大江。淫至于民。
万门之命。将荡而覆。
是究是度。惟公之规。
乃决巨壅。大沴以移。
公之来朝。民泣牵衣。
公进就路。攀车从公。
专咸鹾利。无归于私。
公长御史。朝纲以釐。
帝曰汝贤。汝可承弼。
公逊不答。退惟让卑。
帝心益嘉。会襄人来。
请祀公德。刻之于石。
帝曰贤哉。汝真吏师。
政苟不惠。人谁汝思。
嘉乃懿绩。遂命起之。
告示襄人。谓尔咸宜。
帝德明圣。尔言适时。
勿谓天高。其神可欺。
勿谓室暗。而公不知。
善不善报。惟其所施。
尔不吾信。视公之为。
蒲民之生。实公是营。
襄民之富。实公是覆。
汉波滔滔。其注维东。
公思在人。与彼无穷。
公泽惟川。公寿惟山。
是祷是祝。期千万年。
崇碑峨峨。揭于岘巅。
民望而思。永昭后昆。
念昔游四首 其三 宋 · 胡仲弓
 押词韵第十八部
昔游虎邱山,满天饱风雪。
毡帽骑款段,瘦岭衰草歇。
下马独支筇,十步八九蹶。
石路古木僵,铁花露土骨。
生公何在许,空堂挂明月。
衲僧九十馀,持戒常精洁。
讲经石点头,奇哉广长舌。
我来欲参请,云无法可说。
有井无辘轳,归去心如渴。
又次柳道传 元 · 马玉麟
五言律诗 押青韵 出处:御选元诗卷四十
高城落日下,树拥半山青。
野鸟啼还歇,溪云散复停。
微官犹是客,对此暂忘形。
为爱生公,移尊上小亭
送僧游浙西 元 · 方行
七言律诗 押齐韵
可叹浮云无定栖,锡飞还向浙河西
杯从杨子江前渡,诗到生公上题。
说法莲台花雨坠,安禅芝室夜星低。
他年元亮如同社,相送无劳限虎溪
虎丘 北宋 · 蒲宗孟
七言律诗 押删韵
长松绕步水湾环,寺据吴王冢墓间。
瘦石千层开碧玉,疏围十里裹青山。
壁从地上崭岩起,云出门前自在閒。
零落生公讲台下,无人说法但空还。
苏州(同前起语) 明 · 饶与龄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桑田万顷平如砥,四望山光接水光。
花暗古堤香馥馥,烟笼重阁景茫茫。
锦城佳胜真无俪,沼国遗谭久益荒。
即到生公方丈地,小舠停桨系疏杨。
虎丘寺漫记古风二十八句 明 · 饶与龄
生公往迹留虎丘,入门诹访冷飕飕。
焦峣顽石百十片,庭前罗立不点头。
当时说法宁驱使,入定澄心见如此。
至今徒众辄称扬,月明灯烂犹崇祀。
百步更瞻铸剑泉吴王空能举鄢。
镯镂反赐子胥死,剑铦何似信才贤。
抠衣拾级古塔高,百尺层层凌青霄。
大雄舍利真奇壮,水摇野远日光韬。
升降周回劳不惮,妙境纵观谐夙愿。
茫茫往事如飘风,苦茗坐啜兴长叹。
出门再窥憨憨井,一掬入口愚蒙醒。
廉贪之水记端州,夷齐清操真可景。
返舟解衣神怡然,走笔漫述游春篇。
大呼三老鼓枻去,片席翩翩向北天。